2005/09/27 | 第五封信把你忘记(小说)
类别(精灵*碎片) | 评论(9) | 阅读(157) | 发表于 17:37
这是我之前写的一篇小说,文字不太细腻。但答应了小妖要放到BLOG上面来的,所以,今天放到上网与大家共勉哦!

第五封信把你忘记/文:精灵宝贝

一、相遇的时间遇见你

逸轩:
还好吗?
六年没见面了,但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的样子,一直想把关于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。可当我伸出手想把它抓住时,才发现,抓住的只能是空气里的记忆。
记忆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。
我们相识的那一天,云淡风轻,天空蔚蓝蔚蓝,清风如此温柔,小鸟如此可爱。
六岁。1989年的秋天。
我从幼儿园无知地上了小学。老师领着我走到讲台上,向同学们介绍:这是我们的新同学夏洛洛,大家欢迎。
大家都热烈的鼓掌,除了你。你穿着白衣服,安静的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。冷傲的眼神没有忽视讲台,一直平视着------这是你留给我的最初的印象。
或许是你的这种眼神,自始至终无奈地迷惑着我,让我从那时起就陷入了你的冷傲。
从那天起我们便是同学。
我没有和你同桌,但却在你右边。寂寞这条美丽的毒蛇悄悄地咬了我,毒发时我总会偷偷看你,像看一件好奇的东西,但你的表情却从没有变过。
由于我的活泼可爱,我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。我会把自己学的儿歌拿来教大家唱,也会把自己的糖果分给大家吃,除了你。记得第一次拿糖果给你吃的时候,你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,然后一言不发,径直走开。
你的眼神吓住了我,直到很久,我都没敢和你说一句话,但是心里对你一直有种莫名的好奇。
小学五年我们是一个班,你一直都是冷冷的,对谁都如此,可是我总是能从你眼中看出孤单。
逸轩,是不是所有美丽爱情故事的结局都是不完整的,是不是我们开始的相遇就注定了日后的分离?
要升初中了。
然而要分班。那时候我们已经清楚的知道分班的含义。好学生分到一班,中等的学生分到二班,差的学生自然就是三班了。
那个时候,老师们已经用行动与态度给我们上了一节寓意深刻的课。那就是距离、差异。他们让我们早早地明白:悬殊太大,只能是支离破碎。
我的数学一直都不好,虽然每次考试语文都是高分,可是数学只能勉强及格。这样的话,我只能被扔进二班,而你不同,每年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。
淡淡的失落感在心里散开,就像露珠在荷叶中散开,还是离不开对你的感觉。那时候还不太明白那种感觉叫做喜欢:只是知道,习惯了每天早上看到你;习惯了在学习累的时候,偷偷看你;习惯了放学的时候,看着你慢慢地背着书包,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出教室。
逸轩,回忆是如此的艰难,这一切却由我独自一人来完成。深呼一口气,深喝一口水,才能将内心深处所藏的记忆,一一掏出,此刻,倾诉亦如同倾吐般难以熬煎。
我们两家离得不远。
我们是一条直线。我回家的路,会经过你家旁边的那条大路。很多时候你总会在我离开教室后离开,然后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。有时候,我故意回过头来,常常会看到你无处可藏的闪烁着的眼睛。
终于,在有一天,我放慢脚步,等到你走上来的那一刻。就像无数个童话的开始,我叫住了你。
我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书,那是最新出的一本,因为我知道你也喜欢看漫画,所以就让妈妈帮我买了一本。
你那冷傲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表情,不过又在很短的时间内平息了这种感觉,眼神又恢复到冰冷的状态。
我说把这书借给你看,你用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我,我一脸微笑地看着你,你微笑着说谢谢,接过书便飞似的跑了,留下目瞪口呆的我,让内心兴奋的感觉呼之欲出。
你对我笑了,那时我十一岁,上小学五年级。
逸轩,你不知道,从你对我笑的那刻起,我心里的千树万树梨花被你那微笑给吹开了,但也从那个时候起,注定了我们之间的牵牵绊绊,直到最后的分离。
从此,我们熟悉起来。尽管在班里我们不说话,可是每到放学的时候,你就会等我一起回家。有时候我们会去别的地方玩,之后你再把我送回家。你家教很严,家里很富有,你很幸福,但却缺少父爱。单亲妈妈不允许你和别的小朋友玩,你总抱怨妈妈没时间陪你,所以才造成你如此的孤僻。
于是,我郑重地对你说:韩逸轩,我会一直是你的朋友。
你问:一直是多久?
我用十一岁嫩稚的童声答道:“就是永远的意思啊!”尽管那时对永远的理解只停留在别人的讲述上,但是我还是这样说了,虽然到现在也对永远一知半解。
你笑了,记得当时你开心地对着天空大声说:夏洛洛是韩逸轩永远的朋友……我看着你那张退却了冷傲稚气的脸,也会心地笑了,那时有一只很美丽的蝴蝶从我的眼中飞过。
北方的初夏蔓延着野玫瑰。艳红、粉色、纯白。一朵朵生长在野外的土地上,放眼望去,一片花海。你用手摘下它,小心翼翼地去掉它身上的刺,然后编成花环戴在我头上。香气萦绕在我旁边,久久不能离去。蝴蝶与玫瑰也让那温馨的气氛感染了。
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孤单而寂寞的孩子,在那个炎热的暑假里,我们整天地呆在一起。我们去小镇村外的河边嬉戏,抓小鱼,拣漂亮的石子。
沿着长长的铁轨走啊走,铁轨的两旁有漂亮的野菊和繁盛的小草。很晚很晚的时候,你抓好多好多的萤火虫放在大大的玻璃瓶里,一闪一闪的,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。
逸轩,现在已是夏天。39度的温度使我在回忆中大汗淋淋。思念是如此折磨人的东西,我很想念你,非常想念。


二、等我一起放学回家

逸轩:
如果没有初一分班时那段小插曲。我们可能只是两条平行直线,永远都没有交汇点。
可是没有如果。
不出所料,你分到一班,我在二班。
除了意料之内的一点点失落之外,一切都算平静。
但在分完班的第二天,你带着书包来到二班。
说不出我心里有多雀跃。
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放学了。
青春期很快来到,没有任何预兆。
我们也渐渐成长着,男生和女生关系微妙起来,我们也不再一起放学回家。你变得活跃起来,下课总和一群男生打篮球、乒乓球。
我也总沉迷在自己的漫画天地里,变得安静,不多说话。
十四岁,有男生给我写所谓的情书,懵懵懂懂的年龄,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。
于是,看都没看,直接把它丢掉。
谁知你下午写了一张纸条夹在我书里,要我放学等你一起回家。
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盛开的野玫瑰越发妖艳,美丽。夕阳西下,洒下一圈圈金黄色的亮光,将我们的身影拉长。
路过那条铁锁链桥的时候,你停住了。你说:以后放学等我一起回家。想问为什么,但看到你手上拿着那封所谓的情书,我无语凝噎。
如此霸道的语气,让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。而你是知道的,洛洛一向在你面前都温驯如小绵羊。
后来,你拉着我的小手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那是你第一次拉我的手,你拉起我手的时候,我忽然觉得天空一下子明媚起来,如同我的渐隐渐没的微笑。
逸轩,你是如此的让我着迷。从一开始,我注定就逃不掉。以至于回忆你的点点滴滴,我都清清楚楚的记起。
暑假,我去了姥姥家。
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我发觉我特别想念你。我喜欢上了你------就那样,决绝,不顾一切的喜欢。
开学再看到你,发现你的身材已经颀长,像白杨一样挺拔而俊美,剑眉星目。你知道,我已经无可救药地恋上了你。
逸轩,此时的窗外飘着大雨,我坐在桌边,手持着笔不知该如何写下去。回忆却又是如此的痛苦与甜蜜,我彷徨着寻找回忆的出口,纵然有许多黯然心伤。
临近中考四个月。
学校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,三年级一男生与一女老师谈恋爱了,整个校园沸沸扬扬。
后果是家长把那个学生领回家,老师被停职。从此,男生与女生分开坐,不准说话。
所以,我们也便很少走到一起了。
但是,喜欢的种子已经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,势不阻挡。
为了以后能与你在一起,我拼命的补习数理化。
那段日子,回家不看电视,不看漫画。就连上学放学的路上都看着书。
终于,中考结束,我们同时考进了一中,我松了口气。
逸轩,我们何其幸运,生活在这样一个五彩的世界里。纵然我们不能一生一世,至少相互喜欢过,也就足够了,我想。
高中我们开始住校。
高中的你越发俊秀,眉目清朗如画,卷曲的睫毛,细致的下颌与挺廊的鼻梁,无一不让我沉醉。
你的能力也渐渐地表现出来。
足球场上总有你活跃的足迹,学生会里有你修长的身影。而我越来越孤单自闭,几乎没有女朋友,整日整日沉迷于漫画与言情小说,不能自拔。
很多女生开始喜欢你。
你却不理不睬,除了对我微笑。虽然我们都没说出口,但我们心照不宣。彼此喜欢着对方,在那个早恋的季节,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,都只是单纯地以为我是你的妹妹。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。
逸轩,如果时光能够倒流,我多么希望,我们一直那样简单快乐地生活。


三、来不及,已失去

逸轩:
十七岁。高中三年级。
你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年。
至今回来想来,是否所有的结局都是冥冥中注定,是否故事一开始就给我们的相遇画上了一个句号。兜兜转转,我们从起点又回到原点,我们无力回避,也无力挣扎,即使心力憔悴。
是我们疏忽大意了吗?
那个名叫莹的女生,在一个黄昏拦住我,让我递给你一封信。
当我把它交给你的时候,你轻描淡写地把它丢到了垃圾桶里。原来,她已经写过好多次这样的信给你,你都拒收,所以她才让我代送。
就那样的一封信,或许就在你把它丢到垃圾桶里的那刻起,我们再也没有幸福可言。
而至此,我来不及说喜欢你。
第二天早上晨读的时候,有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莹,已经面目全非。
她从九楼的宿舍跳了下来。
我不敢相信,那个一向清高自傲的女生竟然以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。我禁不住打了冷颤,我明白,我与你的幸福从此灰飞烟灭,灰飞烟灭!
莹的父母来到学校。
找到了你。把莹的日记全部交给了你;莹所有的日记中记载着关于你的点点滴滴,甚至包括你不开心皱眉的样子,向你的室友打听你睡觉时的姿势,她的日记震憾了所有人。
莹的父母没有为难你。
但你却为难了自己。
你认为,如果当时你看了那封信,去见莹,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你陷入一味地自责之中,难于自拔。你看着莹的日记,忍不住流下泪来,你没想到,我也没想到,大家都没想到,莹会有如此强烈地喜欢,在那个不懂爱的季节.
你从此变了,变得沉默寡言。
对我亦是如此。有时候,你望着我的眼睛,那种空洞而又绝望的神情,让我心痛。
我知道你受了伤,我们再也回不去了。
你会在星期天去莹的坟墓前坐着,静静的,一直坐着,抱着那两本日记,一直到天黑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望着你的背影,就这样望着。
我们所有的幸福都已经灰飞烟灭。
我知道,故事不能像童话中写的那样,最终王子和公主未能过上幸福的日子。他们带着仇与怨,恨与痛分开了,永不能相聚。我就像灰姑娘一样在不得已的时刻仓促而逃,可是你却没给我留下充满希望的水晶鞋,只留下一大片血和一颗受伤的心,这样的残局等着我来收拾。
至此,我还没来得及说喜欢你。
来不及,已失去。
逸轩,我们这是幸或不幸?
我想起了琼瑶的那本小说《剪剪风》。
柯梦南喜欢蓝采。何飞飞喜欢柯梦南。
最终何飞飞在意外中死去,柯梦南抱着何飞飞的日记远走他乡,蓝采带着内疚度过此生。
原来,小说与现实是相通的。正是由于这样的相通,我们就一直活在了自责与内疚中,不能自拔。
难道何飞飞的死,真的是柯梦南的错?
事实却是,在那个夏天初来临的时候,我与你分离,没有说再见。
6月开始,大雨不停。
逸轩,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片段,我们是否会幸福?可是,我们都知道,事情一直都没有如果的。
那个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,你约我出来。
你说要我给你时间,你说要我等你,你说你已经没有幸福了,不想再没有我。你终于对我说,你喜欢我!
你轻轻的吻着我的唇,像吻新生婴儿那般爱怜。我满脸泪水地点头,那一刻,我们是幸福的。
大学的生活是悠闲的,尤其是学音乐专业的学生,专业课仿佛都在娱乐一样。
音乐班的女生大都是美丽而又多才多艺,班里的女生都开始恋爱,而我却一直没有男朋友。不是没人追的,但你知,我的整个心都给了你,怎么能容得下别人?
虽然那时已经可以用E-mail写信,可我坚持每星期用笔给你写两封信。你会回信。每个星期总会打电话给我;宿舍的女生都知道我有个外地的男朋友。我也不可否认。
转眼寒假到来。
我满心欢喜的等着与你见面。可是,你却一直没有出现在我面前。
于是,我带着不安的心情去了你家。
你不在。伯母用温柔却又冷冷的声音告诉我,你和一女生出去玩了。
说如果以后没什么事,就不要再找你。家境差距这么大,她说我应该明白她的意思。
我已经记不清后面她又说了些什么,也没有和她道再见,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在乱走。直到筋疲力尽,
直到街上开始慢慢寂静,我回家。发了一条短信给你,不再相见。而你真的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。


四、没有说离别就离开

逸轩,我终于明白,有些人在没有分开的时候就离别,有些人说散就散,没有任何预兆。
你甚至没有来得及和我说再见,就从我的生活中失了。
无数个夜里,我反复地把我们粉红色的往事一遍一遍回忆,试图拼凑出完整的幸福。但却总是有裂痕刺痛我的眼睛。
我泪如雨下。
那个寒假,整个城市都在哭泣。
我独自一人去看《星愿》。
孤独而又心伤的坐在电影院,当看到洋葱头离开的刹那,大哭起来。连电影都没有幸福,我们何来幸福?!
那些日子,我总在黑暗里独自流泪,一直在夜里听那首《星语心愿》:
我要控制我自己
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
装作漠不关心你
不愿想起你
怪自己没有勇气
心痛得无法呼吸
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
眼睁睁的看见你
却无能为力
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
找不到坚强的理由
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
告诉我星空在那头
那里是否有尽头
心痛得无法呼吸
找不到昨天留下的痕迹
眼睁睁的看见你
却无能为力
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
找不到坚强的理由
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
告诉我星空在那头
那里是否有尽头
就向流星许个心愿
让你知道我爱你
我还是常常想起那条小路,那条属于我们两个人回家的小路。
那里记载着一切有关于我们无数欢乐的地方,野花、小鸟、蝴蝶,小鱼、所有的所有,在我的脑海,日日夜夜。
我还是经常在梦里梦到你,梦到你对我微笑。可是梦醒之后仍然是虚无,是苍白。我们的相遇,自始至终,不过也是一场梦而已吧,梦总有醒的时候,所以我们也有离别的那一天。
逸轩,你知道吗?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过上童话般的生活,我真的以为你可以牵着我的手,一生一世,不离不弃。
你可曾知道,你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,我曾经祈求上苍,如果我们能在一起,就算失去了一切的东西我都在所不惜,甚至生命。
生命可以没有,快乐可以没有,健康可以没有,可是,唯独不能没有你,我是这么想的。你是我的阳光,是空气,是一切一切生命的源泉。可是你,竟然那么狠心地离开,决绝,凛冽,完全不顾我的感受。
我就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猫,无家可归,无人可依,无爱可倚。
逸轩,你也许不知道,那时的我有多难过,有多悲恸,失去了你的那段日子,我的世界多么黑暗,我看不到任何一丝阳光和温暖。我开始日渐消瘦,日渐枯萎,像一朵将要凋谢的玫瑰,在风中摇摇欲坠,然后干葛。


五、给你最后的祝福

逸轩:
南方的天气真的很好,至少没有北方那么凛冽。这是我一直呆在这里的原因。
那么多年没见,你还和以前一样吗?是否已经有如花的知心爱人陪伴着你?
而在后来,我知道了一些事情。你消失是因为伯母把你送出外国去读书,不准你和同学们联系。更不准与我来往。
我现在过得挺好,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喜爱画漫画,喜欢在睡前把以前的关于我们的记忆重新温习一遍,然后再傻傻地笑。
你不知道这时的我笑容已经可以和夜里的百合花媲美了,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女生,不会为任何大小事而悲悲喜喜,大起大落了。
或许是麻木了,又或许是长大了,希望是后者吧。
这段日子我一直在看《圣经》,我想这可以让我平静一些。我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可恶的失眠,那些缭绕的梦境。
我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,有微笑,有思想,想怜爱。
《圣经》里面有一句话说得很好:有爱即开。意思就是,心里有爱的话,生活的一切都会豁然开朗的。现在,我心里真的只有快乐,而不是悲伤,所以我的血液我的骨髓里都填满着阳光的细胞。情与爱的纠缠,最后的结局不过是虚空,幻觉。
终于可以放下你了——在今天。
我把以前所有所有对你的思念和回忆都用文字来储存,我不会担心它有一天会消失,我也不会担心有一天我会失忆。
因为你永远在我的心里,就好像这些文字永远都在我的脑海里一样。
我们都要幸福很幸福,才不忘当初分手时的痛苦。
我曾经答应过你,要好好地生活,我现在终于做到了,那么你,是否也一样,像答应我的那样,好好地幸福生活下去,直到永远,在远方的我会默默地为你祝福,永远永远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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